研究：感染新冠后,免疫力在两到三个月后便开始下降-XI全网

纽约华人资讯网主笔 詹涓

为尽快重启经济，德国、英国等国已经开始展开大规模抗体测试，甚至开始考虑发放“免疫通行证”，让那些已经从新冠病毒肺炎(COVID-19)中康复或检测出抗体阳性的人率先重返工作岗位。这种想法的依据是，理论上人类在感染了某些病毒后，可以形成免疫力，因此能防止二次感染。

比如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of Allergy and Infectious Diseases)所长安东尼·福奇(Anthony Fauci)在4月就推测说：“如果我们现在被感染了，而病毒明年2月或3月卷土重来，我们认为感染者到时候会得到保护。”

福奇的推测主要来自另外两种死亡率较高的冠状病毒经验：SARS（非典）和MERS（中东呼吸综合症）。对那些从感染中幸存下来的人的血液中抗体的测量表明，这些防御会持续一段时间。根据一项研究，SARS的抗体能产生两年的保护作用，而另一项研究显示，MERS能达到近三年。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在研究期间，这些抗体的中和能力——用来衡量它们在多大程度上抑制了病毒复制——已经在下降。

但最近中国的一项研究将两至三年的免疫力大大缩短：该研究指出，感染新冠病毒后患者体内的抗体水平两到三个月后便开始下降。

这份名为《新冠肺炎无症状感染者的临床及免疫学评估》(Clinical and immunological assessment of asymptomatic SARS-CoV-2 infections)的研究最近发表于《自然·医学》期刊上，作者来自重庆医科大学、重庆市疾控中心等单位。

研究纳入了37名无症状感染者，同时选择了37名出现症状的确诊病例作为对照。结果发现，绝大多数感染者的抗体水平在感染后两到三月后出现明显衰减。具体来说，无症状感染者的抗体持续时间比有症状的更短，康复数周后，40%的无症状患者体内几乎已经测不到抗体，而在有症状的患者身上，有约13%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份研究的作者们因此认为，如果病愈后对新冠病毒的免疫力下降得这么快，很可能会出现二次感染。

“这并不意味着天塌了”

未参与这项研究的外部科学家表示，该研究存在样本量较小、血清抗体检测的特异性和灵敏性目前仍存在不足等问题。

有专家强调，这项研究没有考虑到免疫系统的其他部分，如T细胞和记忆B细胞的保护作用。此外，据《纽约时报》报道，即使是低水平的抗体也可能提供保护。

哥伦比亚大学病毒学家安吉拉·拉斯穆森(Angela Rasmussen)在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表示:“大多数人通常都不知道T细胞免疫，所以很多谈话都集中在抗体水平上。”

“这篇论文中的发现并不意味着天要塌下来了，”香港大学病毒学教授金冬雁告诉路透社。他强调，检测不到抗体并不等于对新冠病毒二次感染没有免疫力，一些细胞记得在感染后如何应对病毒，并能在另一轮感染发生时提供保护。而对这种细胞免疫的作用，目前还没有研究清楚。

二次感染？还是病毒残留？

6月13日，德克萨斯州达拉斯的梅雷迪思·麦基(Meredith McKee)在Facebook上发布了一段视频，称她在12周内第二次感染COVID-19。而在此前，也有报道称在罗斯福号上感染新冠的船员中，至少14人在康复后又测出了感染阳性的结果。这似乎印证了中国这项研究中二次感染的可能，但此后医学界表示，这可能只是病毒在感染后存在残留。

“这是我12周内第二次感染新冠。是的，你可以再次患这种病，感觉像是一吨重的砖块再次击中我。我在这里告诉你，疫情还没有结束，不要掉以轻心，”麦基在帖子中写道。她所在的地方是位于达拉斯的德州健康长老会医院。她分享了一张在医院病床上的自拍照。

6月15日，麦基进一步向当地NBC下属的5 NBC DFW解释说，今年2月，她首次被检测为冠状病毒阳性，因为病情不是十分严重，她留在家里自行隔离，痊愈后甚至捐了两次血浆，她的血浆帮助了八名患者。

在因为血压飙升而就诊时，她再次得知了阳性的结果，她说，现在医生推测她未必是二次感染，而是并没有从第一次感染中完全康复，病毒在她体内处于休眠状态。

在中国、韩国等地也都出现了康复者再次检测出阳性的病例，但医学界同样对他们是二次感染还是病毒残留存在争议。韩国一项研究发现有285名新冠患者在康复一段时间后仍检出阳性，但发现这些患者并不具有传染性。

田纳西州范德比尔特大学医学中心的传染病专家威廉·沙夫纳(William Schaffner)医生今年5月告诉NBC新闻，“人们可能会在一段时间内传播病毒残留物。”

纽约市西奈山伊坎医学院(Icahn School of medicine at Mount Sinai)的副主任安妮娅·万尹伯格(Ania Wajnberg)博士也有类似的看法。“我们越来越多地发现，在这些棉签上采集的病毒碎片在几周后无法复制，它们不是活病毒，”她说。

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我们的研究还非常不充分，无法对新冠肺炎的免疫学做出自信的解释，”北卡罗莱纳州维克森林浸信会卫生中心的传染病主任约翰·桑德斯博士(John Sanders)说。

桑德斯和维克森林大学的一组研究人员已经开始了一项雄心勃勃的研究，招募了1.5万名志愿者，目的是了解病毒在人体内的作用，症状会持续多久，以及COVID-19如何能在至少在一段时间内对继发感染产生免疫力。

耶鲁大学病毒免疫学家Akiko Iwasaki说，中国的这项研究和维克森林大学等机构进行的免疫学新研究对接下来的公共卫生政策至关重要，“如果研究发现通过感染获得的自然免疫力并非最佳，而且持续时间很短，这将意味着我们不能依靠自然感染来获得群体免疫，这意味着有必要开发强力疫苗。”